打了个鸣:D€

打了个鸣,是@樰的皇帝,简称她老婆

【判官】一个好玩的笼

  这一年气温说降就降,一点没让人准备,仿佛只是一夜之间,遍地的霜雪就长了起来。


  又一年霜降,雾罩山岚。松云山一如既往,初看时安安静静,仔细听,却有不甚明显的人语……不,有些屋里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夏樵和周熙屋里。


  周熙咸鱼一样的躺在床上,半只脚伸在被子外,屋里火盆烧的正旺,一点也不冷,他在床上泛着懒,拖着嗓音问夏樵:“喂,现在几点了?”

 

  “啥?” 夏樵正把毛衣往头上套,在加上周熙拖着的哑嗓子,啥也没听清,挂着俩只袖子看他。


  周熙一骨碌坐起来,顶着鸡窝头“唉”的一声,曲着脚找衣服,“起了起了。”


  夏樵好笑的看着他:“昨天晚上不是还很期待的吗?才一个晚上就态度180度转弯了?”


  “期待归期待,我现在还期待着呢!”周熙不大服气:“可害怕和期待那是并存的啊!”他在床上灵活的翻了个身:“我就不信,你那屁大点的胆子——你第一次解笼的时候怕不怕?”


  夏樵摸了摸下巴,第一次解笼时他还真不怕,倒是第一次入笼的时候……


  那就不是害怕那么简单的了。


  于是夏樵十分实诚,答:“不怕。”


  成功得到了周熙同学飞过来的枕头 


  今天,对于周熙来说,不可谓不重要。


  自从卜宁老祖从他身上出去以后,周熙同学的灵相就从不稳当变成了更不稳当,平常还不大明显,也没人能看的出来,可惜这位同学隔三差五就要上一趟松云山,在各大老祖面前晃几圈,别人看不出来的事情,老祖们还能看不出来吗?


  于是逮住周熙一顿调养,总算把他半碗水叮当响的灵相搞的不那么晃悠……


  从小,周熙小同志就有着进笼的伟大梦想,刚认识那会儿,十句话九句里有他小姨,剩下一句在和他妈拌嘴,让从小没叛逆期的夏樵对这种精神十分震撼。


  这不,刚恢复好,这熊孩子就缠着他小姨要进笼了。


  不过他小姨没答应,他就锲而不舍得去缠老祖。


  闻时向来对这种青春期的孩子没鸟耐心,在被周熙轰炸了半天后,顶着满脸的阴云教了周熙傀术。


  闻时还没教满三天,此项任务就被钟思和庄冶抢了过去,谁叫周熙一直以教导老祖为乐,而且还时常教错。


  在连续几天都在卜宁的阵里度过的情况下,屡教不改。


  这不,报应来了。


 ……


  在众多老祖的努力下,我们周熙小同志,即将光荣的解第一个笼 ! 因为这事,周熙一连兴奋了好几天,被他妈妈张碧灵忍无可忍的赶了出门,寄住在夏樵屋里。


  这个笼是尘不到选的,对于他自己和闻时来说,堪称弱智,尘不到本来打算找个难点的,结果闻时来了一句:“弱智就该解弱智笼。”


  搞的周熙想揍人。


  算了,揍不起。


  ……


  当周熙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洗漱完,已经7点了,眼见他跟个大姑娘似的夏樵切实体会了这人也就是嘴上功夫厉害,真正要上阵了,能给你怕出时间迁跃来——他们5点就起了。


  所以他们开门时,果不其然的就看见了十分不耐烦的闻时老祖杵在门口,当然还有倚在柱子上的祖师爷。


  “哥…你这是…”心里防线弱的一匹的夏樵表示一大清早就看见俩位尤其他哥还臭着个脸十分惊悚。


  闻时抬了抬眼皮,开口道:“起来了,那就走吧。”转身就走,尘不到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两个人,笑着说:“没听见吗?”夏樵赶紧摇头,跟了上去。


  “不是,不吃早饭吗?”周熙问夏樵。


  “吃过了。”闻时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周熙,夏樵:“……”我们问的是我们自己!


  闻时头也不回,只是一扬手,一样东西从他宽大的袖袍里飞了出去,正好落到周熙怀里,捡起来一看,是俩还热腾腾的包子。


  夏樵顿时笑开了,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


  这次的笼是一个野山岚里,说是一座,其实山连成片,绵绵沿沿的看不到头。


  整个山头上就一户人家,挂着两个亮过头了的红灯笼,在黑黝黝的山里特别打眼……


  简直有点晃眼。


  在场的诸位,不管解过笼的,没解过笼的,没有一个不知道“笼心是建筑物”所以目标明确,加快了步子。


  上山的路不算崎岖,但小石子不断,走着走着,道中间都长出树来,一开始周熙只管埋头向前,险些撞上。


  不一会儿就到了屋门口。


  这是一栋漂亮的小洋楼,目测有三层,二楼的小阳台上种着苍翠过头的吊兰,就这样一座米白色的洋房,偏偏挂了红的吓人的中式灯笼,门口贴着略微有点褪色的对联和倒福。


  这种天气,周熙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发了一路的抖,夏樵拱了他一下,说:“抖什么,又不是没进过笼。”周熙立马不服气,压着声音爆粗:“我他妈这是冷的!”


  闻时睨了他一眼,这俩顿时消音,安安静静的跟着前面的二位。尘不到见状,偏头笑了一下:“小雪人还挺有威严。”闻时转过来睨他,尘不到笑着把他的脑袋掰正。


  ……


  很快就到了房外。


  闻时扬了扬下巴,示意周熙往前走,周熙临到门前好像被冻了脑子,直直的要去推门。


  就这一下,夏樵呆了。


  幸好闻时一把扯住他的后衣领:“脑子怎么长的?”


  周熙眨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嘀咕道:“先找附身物。”


  周熙最先是跟着闻时学的,于是找附身物的法子更接近傀术,他往夏樵口袋里乱摸一气,翻出三根长木棍和打火机,点了插进泥地里,确认一样的抬头看闻时。


  闻时总算有点满意,觉得其实周熙是个可造之才。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


  周熙这小孩办事效率高的可怕,一点招呼都不打,闻时倒是没什么,可苦了完全没有预兆的夏樵,还没睁开眼,就听见夏樵极低极低的吼了一声:“周熙!”


  没得到回应。


  闻时睁开眼睛,结果还是黑的。


  ……???


  周熙这二货把他搞哪里去了?


  闻时试图动一动,发现……动不了。这一刻,闻时的内心是后悔的。


  闻时:“我现在在什么玩意儿里?”


  于是夏樵一回头,看见一个……书包?装水杯的袋子里面,传来了他哥快要上冻的声音。


  夏樵一个哆嗦,赶紧跑上去拿他哥,也没顾上自己头上好像掉了一个什么玩意。结果从书包袋子里掏出来一个…易拉罐可乐。


  此刻,易拉罐上的动画小人正以一种夏樵平生未见的生动表情看着自己。


  夏樵感觉自己如果说了,会被灭口。


  “动画小人”看着夏樵,闻时一阵窒息,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光头芭比——刚才掉的东西是芭比的假发。


  闻时:“……”可造之才个屁。


  他深吸一口气,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附身在什么鸟地方了,他向四周看了看,确认了尘不到不在这里,他狠狠的蹙了蹙眉,周身气氛冷的吓人,夏樵又一个哆嗦,安静如鹌鹑的蹲在一边。


  这大概是个女孩子的房间,挂了浅粉色的碎花窗帘,墙角竖着卡通造型的落地镜,看上去倒是很温馨的。


  不过闻时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是在一个笼里,飞快的从书桌上下来……


  就在夏樵的目睹下……灵活的滚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


  闻时:“我……”他骨碌碌又滚了俩圈,碰到一个凳子腿才堪堪停下,忍了一会才忍下满腹骂人的话。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还没等他想完,门外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听着有点毛骨悚然,还在桌子上的夏樵迅速躺下来装死。


  “咔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下一秒,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闻时“脸朝地”一点也看不到,只能微微瞟到委地的碎花长裙。倒是夏樵看的清楚。


  不同于以前的几个笼,这个笼里的五官很清晰,尤其是嘴巴……


  清晰的像画上去的。


  夏樵脸抽了抽,觉得这姑娘生前一定是涂了烈焰红唇,倒让他想到张雅临身边的那个傀小黑算的卦——


  嘴大有福,利吃四方。

 

  那姑娘轻“咦”了一声:“可乐怎么掉下来了?”然后把手上的画框搁在桌上,俯下身来。


  闻时:“……”


  好,他现在知道自己在什么里面了,也更加坐实了自己刀死周熙的想法。


  那姑娘好像是想把闻时捡起来,但蹲到一半,就生生顿在半空,好像是某个老旧的玩具卡了机,下一秒就会断了线一样的摊在地上。


  不过那姑娘生前倒是个真真正正的人,只是僵了一下,就把可乐捡上了桌,又慢腾腾的走到桌前,径直坐下,从闻时的角度来看,只能看见姑娘的手在动,好像在画画。


  这姑娘就这样坐着,搞的屋里另外两个人都一动不动,气氛突然转向微妙的和谐。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狗叫。


  夏樵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不过女孩没在意,而是急急的向外走去,嘴里说着:“来了来了”。不过她就算是着急,也只是步子快了一点,房门忘了关。


  等她走远了,夏樵瞬间瘫了一半,喃喃自语:“这姑娘养狗啊…”闻时瞥了他一眼,心说自己做出来的这个傀到底不怕什么?然后向门外走。


  不,滚去。


  闻时的脸顿时黑了一半。自爆自弃的滚的越来越快,夏樵赶紧跟上去,芭比娃娃的曼妙身材一扭一扭的。


  刚出门口,闻时就听见有人叫他,“雪人?”


  一听就知道是尘不到。


  不过声源是在上面,闻时试图扬起头来看,可惜可乐罐子做不了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就见一个本来向前滚着的可乐罐子突然刹车,猛的转了个向,颇有灵性的对准墙上的挂画。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灵活的可乐罐子,怪可爱的,是吧?”尘不到还是嗓音带笑。

  是你个头。

  我他妈—


  算了,不骂。


  “周熙呢?”闻时压着话音里的火气。


  “那儿”尘不到顿了顿“刚才话还挺多的,你一出来就没冒声了。”

 

  闻时这才注意到,尘不到应该是在一个挂画里,目测画的是一条……狗?而旁边还有一副。


  感情周熙这个二货是把他自己和祖师爷塞了个好地方,他们就塞在光头芭比和可乐小人上??!


  这他妈不仅是区别对待,还是有目的性的区别对待!


  他刀人的视线还没发射出去,突然听见周熙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老祖……我在这……”声音抖得简直有了一波三折。


  夏樵向那边一看,发现自己旁边有一个一般只有办公楼里才有的安全出口标志。


  只是上面的小人俩手叉腰,以一种夏樵从没有见过的姿态看着他哥。


  闻时突然就觉得周熙还是可以的,至少没有把他安在憨批安全小人和垃圾芭比娃娃身上。


  但把尘不到拉进挂画是什么意思?!


  闻时看向尘不到,对方笑叹了一下:“你教的好徒弟。”


  闻时:“我是你教的。”


  不过还是把目光挪过去,盯着在墙上动态化很强的周熙。


  “……”


  周熙觉得自己可能要落地成笼。


  ***


  周熙观察发现,这家大概是个中空式的小洋楼,三层加地下室和阁楼,目前在二楼第三个小卧室——这家小姑娘的房间门口。此时下午两点,家里只有小姑娘和一条白狗,少女应该就是笼主,生前可能腿不好。


  尘不到慢悠悠的补了一句:“还有很多关于狗的画。”


  闻时:“那是因为你是狗。”


  在挂画里和狗完美重叠的尘不到呛了一下:“不上规矩。”


  闻时静静的趴在桌子底下,笼里的少女很安静的坐在餐桌下吃饭,白狗一直在旁边窸窸窣窣的走动——它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闻时好久,如果不是少女叫它别闹,它大概已经咬了上来。


  静趴在地上的还有一个光头芭比,比起可乐罐子,这个芭比娃娃就一直在抖,抖的极细,要不是闻时挨着他,几乎感觉不到。


  就在这时,全桌唯一没有心怀鬼胎的少女搁了碗筷,发出“咔”的一声,本来在闻时和夏樵边上转悠的狗立刻跑到女孩身边摇尾巴,很欢脱的样子。


  女孩好像模糊的笑了一下,说:“你不是吃了吗?怎么还来凑热闹。”又拍拍小狗的头,“我吃饱了,没你的份。”


  夏樵微微联想了一下她的烈焰红唇,不禁打了尿惊。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二楼的门关了一下,吱呀一声。


  夏樵松了一口气,看向餐桌上面的挂画——上面依然画了一条狗,“这少女倒是温温柔柔。”尘不到的声音从画上传来,闻时本来打算点一下头,结果天不随人愿,滚了一下。


  闻时好不容易平息的怨气说涨就涨。


  周熙……我还是自尽吧。


  二楼忽然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不是那个少女的,反倒是……


  像那只狗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白狗猛然向闻时狂扑过去,闻时猛的一闪,飞快的向旁边滚去,发出金属滚压地面的声音。


  就听见夏樵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尖叫“哇呀呀呀呀呀! ! ! !”那狗瞬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更着吼:“汪!汪汪汪!”夏樵一阵屁滚尿流:“哥!”


  闻时暗骂一声,回头解救夏樵。


  结果白狗还是对夏樵的兴趣更大,反而开始撕咬起来。


  夏樵鬼哭狼嚎的愈发大声,就在这时!闻时瞟见挂画上的白影猛然一拽——


  夏樵控制的光头芭比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像一瞬间被抽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


  夏樵生理茫然了一会儿,就见刚才张着血盆大口的狗向自己冲来,又是一顿吱哇乱叫,周熙大概想起来他的责任,一下子也出现在外面,结果和夏樵抱作一团。


  闻时:“……”


  二楼卧室的门一下子大开,女孩从里面探出头来:“怎么了?”她的目光在触及夏樵周熙时一顿,叫到:“小白,回来 。”

  

  得令的小狗立即放弃了夏樵,扭着尾巴冲女孩跑去,夏樵手上的傀线猛的绷直,蓄势待发。


  剩下的俩位也从附身物里挣脱出来,整整齐齐的站在客厅里,女孩下楼的动作僵了一下,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被深红色的傀线拦了一下。


  女孩愣了一下,竟然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这个笼里的女孩可能天生就是个淡定帝,她好像不太惊讶,在闻时一众面前站定,说:“请问你们是……仙人?”


  闻时顿了一下,倒是尘不到十分坦然的接下了这个称呼:“是啊。”


  女孩点点头:“也对,黑白无常只有两个。”


  闻时愣了一下,周熙那个嘴快的开了口:“你知道……”还没说完,就被夏樵一下子捂住嘴巴,周熙只能用没被挡住的眼睛惊讶的看着对方。


  但女孩好像知道周熙没讲完的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啊。”她的眼睛向下看了看:“我当然知道啊。”说着话的时候,旁边的小白蹭了蹭她,她笑了笑,摸摸它的头。


  闻时发现这样平平静静讲诉自己死亡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这个人和陆文娟倒是有点像。


  女孩抱怨似的说:“我看我自己被放在棺材里,安安静静的被埋到土里头,我爸妈就在旁边哭呢……”说完自己也眨眨眼睛,用手背抹着眼角。


  尘不到听着,眼眸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其实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死了,明明这个世界她还没看够呢,那天早上,她还觉得,人这样活着,叫太阳这样照着……


  实在是太美好不过的事情。


  她没怎么走出看过,常常坐在地上听电视放着的山川大河,摸着小白的毛,一个人听上好久。


  她明明考的那么好,过完元宵,就可以走出去看看了,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上学……


  可为什么呢?


  也许就是天注定的,注定了她要在出去散步的时候摔下山崖,注定了她一辈子就只能这样窝在山坳里,出不去。


  山上下了那么多天雨,青苔早长起来了,其实她应该想到的……


  不过她只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抽了抽鼻子,笑了笑,说:“怪我自己,运气不好吧。”


  ***


  这是周熙亲手解的第一个笼,他像他无数次看见的那样,把手搭在那姑娘肩膀上,黑雾丝丝缕缕,缠缠绕绕,顺着指尖涌入身体……


  不同的是,他终于不用看着别人了。


***


  远在松云山,老毛叫醒闭着眼睛东倒西歪的众人,指着名谱图上新出现的名字,大叫三声:“成了!”惊起鸟雀无数。


  钟思回头看看时间,对着卜宁说:“4个小时,小师兄,你的另一半灵相不行啊~”


 一边躲卜宁毫不客气的手掌“滚!”然后卜宁笑了一下:“确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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